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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人为什么会感到孤独
          发布时间: 2014-04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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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一个小故事

           从前,在大森林旁有个破败的小镇。曾经的战争使这里繁华不复,满目疮痍。小镇的居民大多战死或者外逃了。留下的稀疏人口中,有两个六七岁的孤儿相依为命。高个女孩叫斯普莱尔,矮个的男孩叫柯尔特,他是个哑巴。斯普莱尔和柯尔特,要么去快要走不动的邻居波利奶奶那儿蹭点饭,要么就一起去森林里找点蘑菇和果子之类,总是形影不离。在小镇寥寥的几个居民的接济下,两个孩子总算是活了下来。
                 一天,柯尔特起得很早,他没有叫醒姐姐,就自己走去林边的空地采点野莓。斯普莱尔醒来,阳光如缕,恰好照在她的被子上。她叫了几声弟弟,没人答应她。(以往就算弟弟在,也不会发声答应她吧)她摇摇晃晃地来到炉子前,炉子在安静地烧着。
               “嗯,柯尔特看来是早起来了。可这调皮孩子,跑哪儿去了呢?”
                 斯普莱尔扫了一眼门口,弟弟的木屐不在了——他应该是出去了吧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就在这时,斯普莱尔突然有种莫名的难过。她想起弟弟安静地在炉子面前生火的背影;想起他们捡到一只受伤的野兔时,自己想着终于有肉吃了,弟弟却眼含泪花,拼命地摇着头;想起她每晚都要去掖掖的弟弟浅绿色的被角……
               “噢,柯尔特……”刚才的一切仿佛画片一样,从眼前变幻而过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斯普莱尔突然感到一种恐惧,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是在想,如果有一天,弟弟不在了……
              “不!不会的!”
               于是她穿上自己的木屐,朝着林间空地跑去——雨后的早上,这里总是野莓丛生——他们以前总是在这里摘野莓的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斯普莱尔就这么穿着睡衣,穿着木屐,在通往森林的小石子路上跑了起来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啪嗒啪嗒,啪嗒啪嗒……这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小镇的清晨,像是一首有节奏的小诗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路的尽头,就是森林了。她在森林边停了下来。
               斯普莱尔远远地看到,弟弟用短短的衣服,兜着一满兜的野莓,正朝她的方向走来。他的衣服太短了,兜住了野莓,就露出了肚脐。柯尔特看到姐姐跑来,表情先是惊讶,接着便笑起来。
               两兄妹就这么站着,楞了几秒之后,斯普莱尔大步走上前去,对着弟弟的脑袋就敲了一下:“给你说了要叫我的!又一个人跑出来!说不听是不是!啊!你长大了是吧!姐姐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!”
              柯尔特一脸的傻笑,他一边缩头躲着,一边朝着自己怀里努努嘴:一大捧野莓,还带着露珠,正静静地兜在他的衣襟里。

              孤独,不全是这些
              孤独是什么?
              很多人思考过这个问题,很多人曾试着回答这个问题。
              吴承恩写齐天大圣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,食草饮露。
              罗贯中写千古名士诸葛亮六出祁山病逝五丈原,油尽灯枯。
              施耐庵写独臂英雄武二郎坐看水泊梁山鸟兽散,忠义堂乱。
              曹雪芹写机关算尽王熙凤难阻宁荣二府盛转衰,性命反误。
              乍看之下,哪有“孤独”?
              细细读来,尽是“孤独”。
              孙悟空说,等待是一种孤独;诸葛亮说,死亡是一种孤独;武二郎说,空旷是一种孤独;王熙凤说,聪明亦是一种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 一直以来,孤独,都很难被解释清楚。它好像总是和无助、无奈、寂寞和空虚联系在一起,成为一种难以消解的情绪的代名词。大多数时候,说起孤独,很容易就被简单等同于独自一个人。
              或者说,一个人有自我意识的人,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人的这种状态,称之为,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 我想,这样的释义里,是不是还该加上一句“并对这种状态感到不满”呢?
              孤独,好像确实应当包含一点不满在其中:一种对孤独本身对于孤独状态的天然厌倦。
              可以想见,在一个人在意识到孤独的第一时间里,这种不满是确实存在的。否则孤独的状态作为人当下的心境,是不会被充满和谐的个体所感知到的。
              换言之,孤独所产生的不满被人感受到,人才能意识到孤独的存在——尽管这种认知是间接的。
              作为敲开人心的一块砖,孤独所带来的不满,经常不能与孤独同步。常常是已经孤独了,尚毫无察觉,接着突然间感到一种不舒服,通常,小说里称之为“莫名其妙的就难过起来”。之后,才会摩挲着手边的小物件,或者胡思乱想些什么。
              然后恍然自觉到那种无意义感竟已在悄无声息间在自己身上重演。
              然后在不知道该懊恼自己还是寻找意义的两难中,想起一个词来推脱责任: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 对大多数人来说,孤独足以影响心境,它会使人心烦意乱,心浮气躁,心慌气短。就像尽管知道大晚上打电话给人家不太好,但依然会在孤独的时候想起F4的歌,它不是说当朋友“被孤单压得说不出来”,请把我“挖出来,吐个痛快”吗?
              孤独,让人低下头去,把自己从自我沉溺的伪装中捞起来。
              孤独也让人抬起头来,瞪大双眼在满世界的雾霾中寻找意义。
              它好像是藏在黑暗的角落里,一只因为吃不到奶酪的小黑鼠,清醒而茫然。
              但转念一想,似也不尽完全。
             在这一闪而现又久久不散的觉醒中,似乎又包含着格外的意味。
             对于等待,孤独意味着它期望未来;对于死亡,孤独意味着它对于渴求生命。
              对于空旷,孤独意味着它需要喧嚣;对于聪明,孤独意味着它追求理解。
              所以,也许是孤独所代表的东西,而不仅仅是孤独本身,才是孤独之于人的完整意义之所在——它让人绝望,再在绝望中,种上希望。
              其实,就孤独本身而言,它好像从来就不曾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 因为它一直就不被看作是一种独立产生的合理情绪,似乎孤独一定是有原因的——孤独是不被允许孤独的——而它也只有在  西西弗斯那里才会被视作一种永恒。在那里,孤独已脱离一般的理解,蜕变为支撑存在的理由。它就那样存在着,时刻提醒着绝望中的人这样一个事实:感受到孤独,意味着灵魂尚存。
               但就孤独的存在而言,它却依然是孤独的。
               因为似乎除了可以合理地依附在疯子般的文人身上之外,它其他形式的存在好像依然会带给人或多或少的羞耻感——自称孤独,常被视作软弱,被认为是“我”无法达到自我满足的象征,被认为是一种对懦弱的接受与坦白。
          这就是孤独——隐藏着绝望和希望,夹杂着对自我的接受和否定,证明着什么,好像又不能证明什么似的,一直就在那里——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              当然,如你所知,孤独,不全是这些。

          本质的奥秘

          曾经有幸,在陕西省博物馆和浙江省博物馆,分别看到过半坡遗址和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文物。在原始社会,男子负责狩猎、战争,女子负责采集、照料后代等,人类出于对抗自然的生存需要,慢慢聚居在一起。那些展柜里静静陈列的粗糙器物,正是这一切的历史证据。
               所以,按文物说明的历史,大抵从生物角度出发,把人定义为一种群居性的动物,应该没有太大争议的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但文物只能反映历史,却无法代表本质。
               从本质上来说,人是孤独的——没有谁可以真正理解一个人的灵魂,包括他自己。
               卢梭写下《忏悔录》,在痛苦面对自己的过程中做出了一些伟大,却也只是说了他能说的。教堂里隔着窗格听人忏悔的牧师,也不过借助神的名义,触碰到了人内心的一点秘密。相比起全能的神能不能了解人的灵魂的问题,还是让科学和宗教先战个胜负再说吧。
               我们不能透视别人,同样也无法从镜中看透自己。
          就像新生命从来不曾获得同意的权利,死亡也一样不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。从出生到死亡,所谓“人的一生”,是以生命作为载体的一段时空旅程。在这段旅程中,没有谁能陪着你走完所有的路。我们或与人分享喜悦,或与人共担痛苦,在创造与体验的交错中蹒跚前行,用生命的长度丈量着人生的意义。
              但,是不是这无数个围绕着你的,他和他们,就可以消融这种孤独呢?
               答案是否定的。
             一切围绕着我们的人和事,终将会是一场过往。他们和我们的生命一道,从同一个时空中走过,却只是作为彼此的风景存在。我们从别人身边走过,闻到香水的味道,听到不同的口音,看到不同的面容。
              这就是风景——你从来只能感受,无法感同身受。
              所以,见证过新生和死亡的人,容易大彻大悟:一个完整的生命,从来不会依靠谁的搀扶。它必须要在无法被理解的环境中成长——无法倾诉才能学会安慰自己,无法面对才能学会接受现实,无法明白才能学会苦苦思索,无法完美才能学会宽容谅解。
              正如人越追求完美,就越会明白缺陷所在。人越追求喧嚣,也就越会感觉到孤独。因为片刻欢愉的逝去,正意味着无尽孤独的来临。就像没有波谷就不会有波峰一样,如果一定要结束这轮回,除了死亡,就是重生了。
          我爱生命,就是因为它跨越时空,无比智慧——它只在足够灵敏的人耳边耳语,偷偷告诉他,什么是人的本质。
              今天我把我听到的告诉你,那就是孤独。

          大剑无锋

          关于孤独,一百个路人,会有两百种解释。
                 边走边爱也好,分开旅行也罢,人一旦走起来,往往不容易停下来。行囊的沉重,永远只能压垮那些毫无执念的人。
                 因为幸福的人,从不背包袱。幸福的人,享受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   翻过群山,站在坡上,眼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原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你想冲下去,张开双臂,贪婪地想要拥抱这所有的美丽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但,你三十八岁,你不得不牵着你的妻子,提着你的行李,站在孩子旁边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就这样看着,一个头发花白的独行者,扔掉所有行李,张开双臂,像个孩子似的从你身边跑过,跑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,一边跑,一边喊着什么。
               你也许不羡慕他的孤独,你却必须要承认他的幸福。
               幸福的人,不全是孤独的。
               但懂得享受孤独的人,是幸福的人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所以,孤独好像足够美丽。所有关于自我最深层的觉醒,关于世界最透彻的理解,以及那些足以指导人生的至理名言,都好像只能存活在孤独的土壤中。
               我们身边的人,越来越多。我们写的小说,越来越长。
               这一切,都加剧了对于孤独的偏见。好像孤独和痛苦一样,美得可以当作文学的源泉。
               但孤独独行了许久,到了今天,它依然是孤独的。
               因为孤独穿过所有躯体,在一切灵魂中刻下深深的伤痕。
               那是不会愈合的伤口,是永不可被逾越的名字,名叫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我想起了渡边淳一的《失乐园》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相爱的两个人杀死了彼此,只为了战胜爱情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爱情有什么是需要战胜的么?
               也许在凛子看来,所谓永恒的爱情,也许经得起满世界的诋毁和恶意,却难以抵挡时间的无情消磨。他们如果活着,便注定无法阻止苍老对容貌的毁灭,以及岁月对激情的打磨。
              所以,他们选择了最优雅地死去。仿佛只有死亡,可以对时间做出最坚决的抵抗,可以对自由发出最强烈的呐喊。
               但其实,即使这惊天动地的死亡确实战胜了爱情,他们也是两个失败者。
               因为他们错误地以为拥有爱情便可以逾越孤独,所以对战胜爱情充满了宁愿死去的强烈渴求。但悲剧在于,他们用了看似最无法挽回的必胜的手段,却选择了错误的对手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他们应该要战胜的,不是爱情,而是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因为如果真的胜利,他们不必选择赤裸相拥而死,也不必选择用这样的嘲讽去抵御所有的恶意。他们放弃了所有,却只是想要一个温柔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所以我们说这个世界是可怕的:它让两个相爱的人不害怕死亡,却害怕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仿佛只有这样,才足以显得活着有多么艰难。
                战胜了所有敌人的独孤前辈,最后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无锋剑。
              “大剑无锋,独孤求败。”
               独孤求败,最终还是败给了孤独。
               可惜,凛子不认识金庸。(陈路舟)